安定斯基-VonNihilreich

Bergrtrollin. Strange,solemn, socially awkward.

Man mac mich vür die alten senden wol zelen, niht für die jungen.

【CodexSchwertenburg】Georgy Porgy

丢人脑洞,胡乱一写,隐晦、别扭,并且偏执

过度偏爱所有拟人角色中的一位预警

以模糊一方性别为目的笨拙尝试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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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像了,“宫相”想。

Eckesachs抠开手中细长易拉罐的拉环,能量饮料半甜不苦的气味随着碳酸溢了出来。

那个牌子“宫相”从来没有留意过,看起来有些陌生,Eckesachs想买的原本是加能量饮料预调的啤酒,然而早就约好了这一趟往返都要他来开车。

Eckesachs又从皮卡车斗中的纸箱里摸出一罐,冲着“宫相”扬了扬。

“宫相”摇摇头,喝那玩意儿不如喝洗洁精兑水。

把罐子凑到嘴边之前,Eckesachs舔了舔之前掀拉环的指尖。刚才洒出来了吗?“宫相”想。

他指甲上黑色的甲油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那是质地和颜色都很不怎么样的便宜货,因为每次涂好之后,他能忍住不扣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实在没什么必要用好的。

太像人了,“宫相”想,眼睛盯着大口咽下饮料的Eckesachs上下移动的喉结。

当然,与“宫相”共事的那群——该说他们是什么好呢?“武士与淑女们”?——每一个在外表上都与常人无异,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也只不过是其中的几位相貌着实比普通人好一些而已。

但是只有Eckesachs让“宫相”觉得特别像是一个人,像到如果在火车站或者什么地方看到这么一个半大小子坐在墙边,“宫相”很确定自己会稍稍绕开一点。

是的,Eckesachs的确诡异地对当代生活无比熟悉——虽然你当然不可能真的去相信他嘴里关于地狱那一套,对吧?——他口袋里无时无刻都揣着个屏幕裂开的手机;他开车,抽烟,抽烟的时候像个装酷的中学生,开车的时候像条疯狗,在多次抗议之下才不在开车时抽烟,不管怎么抗议都要在开车时把广播调到最闹心的那一台;他会做不少毫无意义的小动作:舔手指,抠指甲油,抬手蹭蹭鼻尖挠挠脸。

只是倘若他的确是个人,那么“宫相”想必也不会对他产生半点兴趣。他甚至说不上有多好看——当然也绝对谈不上难看。不过很明显的是,倘若他的确是个人的话,“宫相”对这种不好看也不难看的小崽子未必会多看一眼,何况还是个邋遢的朋克崽子。如果自己还是个十几岁的蠢孩子的话,也许还能对这么个家伙有点意思,然而“十几岁”这个年龄让人有些恍惚,仿佛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过“宫相”依然长久地盯着眼前的Eckesachs看,哪怕“宫相”知道,每当自己差一点就要认定打交道的是个普通的现代人的时候,都会有一柄利剑在脑海深处闪出一点微光。

具体来说,是那柄此时正胡乱裹了块毛巾塞在车座底下的长条运动包里的剑。“宫相”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来这家购物中心采购的时候,自己废了多少口舌才劝住Eckesachs——当时一起来的好像还有Notung——不要把这个包背进去。

抖动纸袋的声音,Eckesachs嘴里叼着一只“柏林人”圆面包,把装着另一只的袋子向“宫相”递过来。这与能量饮料和他们此时以“抽根烟歇会儿”的名义在购物中心停车场的驻留一样,是为了说动Eckesachs开车来采购谈好的条件。

“宫相”接过纸袋,顺手折起袋口。Eckesachs用沾满糖粉的手指把咬了一大口的“柏林人”拈了下来,嘴角留着一滴从油炸面包里挤出来的草莓酱。这会儿他倒是不舔手指了,“宫相”想。

Eckesachs用绝对谈不上优雅的吃相三两口吞掉了手里的点心,上唇挺均匀地沾了一层糖粉,那滴草莓酱还在。

“宫相”并没觉得自己想要替他擦掉,可是手却近乎无意识地伸了过去。

太晚了,指尖碰到粘腻的果酱时“宫相”蓦然想到,现在才开始思考自己长久以来盯着他的视线究竟是什么,已经太晚了。

“宫相”当然知道自己凝视Eckesachs的目光势必与面对他的同侪——还是该说同类?——的时候不同:比如你很难不盯着Durendal看,他美得就像伯恩-琼斯的画中人,至少是在他因为发现自己被注视而喷射出恶意之前;同时你也很难不极力回避与Balmung或者Joyeuse的视线相接,那种恐怖简直难以言喻;Eckesachs那亲爱的“兄弟”Nagelring迎接注视的神态像一匹疲惫的老马,而你很难讲自己到底是不是为他感到抱歉;被审视与关注笼罩时的圣杯宝剑平静如草木,反倒让将那视线投射在他身上的人难过起来。

自己可能盯着他看得着实有些频繁了,Eckesachs,“宫相”反省着。然而当Eckesachs突然靠近,“宫相“只来得及想到幸好这不是在城堡里。

“宫相”期待着讪笑与嘲弄,迎来的却是认真到肃穆的表情和看不懂的眼神。

越来越像了,“宫相”想,真的,太像人了。

在自责为什么还有时间想这个之前,另一个念头蓦然划过了“宫相”的脑海:

在那圈石墙之中还有谁能够以人类的方式回应自己的注视,或许那正是这个“宫相”想要的。

一言不发的Eckesachs抬起一只手抚上“宫相”的脸颊,后者想着这几根手指上或许还粘着糖粉,心跳却诚实地越来越快。

在那圈石墙之中还有谁能够以人类的方式回应自己注视中似是而非的欲望,或许那正是这个“宫相”想要的。

Eckesachs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宫相”甚至还没决定自己要不要闭上眼睛。

印着购物中心面包房名字的纸袋落在地上。

Eckesachs顺势滑下去的手紧紧攥住了“宫相”的领口。

空出双手的“宫相”没有顺势搂住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金属的味道。

Eckesachs的薄唇上沾着糖粉和杂牌子的能量饮料,温热柔软的触感与常人无异,但“宫相”尝到的只有金属的味道。就好像做木工活时随手抿在唇间的钉子;就好像衔着一口刚刚磨好还带着水气的刀——如果真有人会这么干的话。

铁锈的味道,又或者是早已凝固的血。

这让“宫相”甚至忘记了回应,直到他们分开之后,“宫相”才发现送上那个吻的时候Eckesachs闭上了眼睛。仿佛是为了挡住那他们两个或许都不甚熟悉的眼神一样。

因为退了半步的Eckesachs脸上已然恢复了往日见惯的恼人笑容。

实际上他放声大笑起来,就像是刚刚耍了一个最成功不过的恶作剧。

可怕,这个念头突然在“宫相”脑中划过。

真是可怕。

唇齿间的金属味道完全没有消散的意思,而Eckesachs那貌似得意的狂乱笑眼最深处似乎掺杂了一丝别的东西,一丝从来不曾在Eckesachs身上察觉到的东西。

痛苦,“宫相”想,那是痛苦。

在漫长的相处中,这是Eckesachs第一次让“宫相”感到恐惧。

而紧随恐惧之后的,是因某个巨大的不确定性轰然倒塌而涌起的心安。

“宫相”在Eckesachs有些刺耳的笑声中想到,自己终于可以无比平静地回到那圈石墙之中去了———像圣杯宝剑一样平静,如果你更喜欢这种说法的话。

笑够了的Eckesachs捡起地上的纸袋,把之前喝过一半的能量饮料递了过来。“宫相”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还含在嘴里来回漱了漱。金属的味道似乎终于淡了一些。

“多谢。”

“宫相”的声音比自言自语高不了多少,说不清是为了饮料,还是为了那崩塌的不确定性。

Eckesachs耸耸肩,把装着面包的纸袋扔到副座上,踱到车后给皮卡堆着购物袋的车斗盖上盖子。

从超市返回城堡的路上Eckesachs照旧把车开得像条疯狗,广播里一样是难听的音乐节目,但是“宫相”破天荒地睡了一路,睡得非常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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