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斯基-VonNihilreich

Bergrtrollin. Strange,solemn, socially awkward.

Man mac mich vür die alten senden wol zelen, niht für die jungen.

【个人翻译】尼伯龙人之书·8(下)

于是这一章其实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长,只是我的效率比自己想象得低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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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下)

“其他勃艮第人带着轻松的神气静静站在一旁,甚至有些满不在乎的样子,而其中更有一人——名为哈根的一人——看起来简直称得上快活。一位乐师取下背着的提琴,叮叮当当地拨弄起来,他似乎想要试着摸索出某种全新的演奏方法。

“这算什么?女战士在内心深处尖叫起来,她虽然并没有发出声音,但艳丽的双唇还是微微张着,就像是干渴至极或即将在扼杀下窒息一样。这算什么?!

“她原本非常熟悉那些人脸上的神情——那些站在同一位置的男人,求婚者,欣然投身死亡的人。这些人有时仿佛酩酊大醉;有时仿佛还在梦中;有时以夸张的姿态自吹自擂;有时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却也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有时侍女们会在身前挥动武器嘲弄他们,这总是让布伦希尔德唇边泛起微笑。但她从未见过如眼前之人一样的战士,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冷静,同时也是那样孱弱,甚至比已经被击败的武士还要不堪一击。

“因为布伦希尔德当然不可能知道,此时用隐身盔隐去身形的西格夫里特就站在恭特身边,他像兄弟一样把自己的手与国王的紧紧贴在一起,他的手永远是那样强壮、那样温暖,就像刚刚与太阳嬉戏过一样,让恭特不由得唇角上扬。

“‘金发朋友!’恭特紧盯着布伦希尔德说道,翻涌的热血反而冻僵了他的身体,‘如果你帮我赢得这位女子的话,我们就在同一日举行婚礼吧。’”

“‘来吧!’西格夫里特高喊起来,‘赶快!开始吧!’”

“布伦希尔德和她的侍女们吃了一惊——那是谁在呐喊?是谁的声音如此明亮而愉快?是谁充满喜悦的声音让天空都像大钟一样在震动中鸣响?

“恭特像被抽了一鞭一样纵身一跃。布伦希尔德的矛尖与盾牌在远处闪闪发亮。

“‘来吧!’布伦希尔德喊道,“近前来!’她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到了为跳远比赛准备的巨石之上,用锐利的双眼丈量着眼前的场地,她热爱这片无比熟悉的场地,那是她此前无数场胜利的见证。布伦希尔德满怀信心地转过身来,她昂起头,将双臂高高地扬向空中:

“‘开始吧,国王恭特!开始吧!’

“布伦希尔德一跃而下,以舞蹈般的步伐奔向准备在竞赛中开始助跑的位置。”

“‘开始吧,国王恭特!开始吧!’

“布伦希尔德俯下身去,抱起一块比人头还大的石块,她掂量着石块的分量,暗暗咬紧了牙关,猛地把它投向了远处。她的虽然身子却还维持着前屈的姿势,两道视线却像野鸟一样追逐着飞石的轨迹。她看着那石块砸向地面,又高高地弹到半空,最终静止不动。她从未将石块投得如今天这么远过,耳畔已然响起了侍女们狂喜的喝彩声。

“‘布伦希尔德!布伦希尔德!’她们雀跃地欢呼着。

“布伦希尔德自胸膛最深处迸出一声大笑,她跑了起来,铺满砾石的地面在她轻捷的双足之下不断后退。在到达起跳点的那一刻,伴随着一声呐喊,她将身体抛向惨白而广阔的天空,侍女们的呼喊声托举着她,仿佛化作了海中的一道巨浪。当她终于再次落地时,布伦希尔德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像今日一样跳跃过。她急促地喘息着,以胜利者的姿态转过身,滚烫的血流奔涌不息,涨满了她的双眼,让她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但她却听见远处侍女们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尖锐,如同成片的箭矢射向天空。一道黑影骤然掠过,虽然布伦希尔德的气息尚未从之前的一跳中平复,但她还是抬头望去——

“那是一块石头,一块比她方才扔的那块大上三倍的石头。它旋转着飞过她的头顶,一直落在决斗场的边缘。紧随其后飞跃而来的是一个男人,他越过石块落地的位置落地转过身来,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加速,只是在落地时微微半跪了一下。来的正是那位国王,是恭特……

“勃艮第人为他们主君的成功爆发出一阵令人不安的欢呼。恭特脸色苍白,但双眼明亮异常。乐师伏尔凯依旧拨弄着他的提琴,特罗尼人哈根则笑得前仰后合:

“‘连我都不得不承认,’他说,‘这一跳可真是不错!’”

“恭特走向布伦希尔德,但是她一动不动。于是这位善察人心的国王便在她身边站住,不敢再接近面前的女子。

“‘女王啊,决斗结束了吗?’恭特问道,他的声音里含着些略带沉醉的同情。”

“布伦希尔德没有回答,她在似乎坚不可摧的沉默中张开双臂。

“‘取我的武器来!’她无声地说道,双眼死死盯着恭特的脸,像是想用刀子一般的视线在他脸上豁开一个洞口一样。她目光中的利刃刻划着恭特面孔的轮廓,以既无法消解更无法理解的恨意反复切割凌虐。”

“‘继续吧,国王恭特!’女战士低声道。

“也有人为恭特取来了长矛与盾牌。握住武器时,他感到手上传来西格夫里特双手那如同太阳一样的暖意,这让他露出一丝微笑。

“‘兄弟!’他用耳语般的声音唤道。”

“一个声音高喊起来,那嗓音如同彼此相碰的钢铁与黄金:

“‘来吧——!’

“‘很好!’布伦希尔德紧咬牙关嗫嚅着,‘很好!’

“他们彼此相对而立,勃艮第人远远站在恭特身后,侍女们远远站在布伦希尔德身后,像是为决斗的场地镶上了两道边缘。极光依旧舞动不息,天空依旧一片苍白,众人前往决斗场时抛在身后的漆黑城堡依旧盘踞于地。

“布伦希尔德将盾牌举到胸前,掷出手中的长矛。矛尖寒光一闪,矛柄抖动着发出嗡鸣。但就在矛尖即将触及恭特盾牌的那一刻,一只手猛然探出抓住了矛杆,将矛头端在手中调转过来,将它重新投回布伦希尔德的方向,像一束苍蓝的火焰。那火苗穿透了盾牌,这一击的力量甚至扯碎了布伦希尔德胸前的锁子甲。她跪了下去,头盔也滚落在地,连声悲叹的侍女们纷纷冲向她身边,想要把女主人扶起来,但当她们看清布伦希尔德的面容时,却又在惊愕中停下了脚步。因为那位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女子,此时脸上居然写满了恐惧。

“恭特再次走近那位被击垮的女战士身旁:

“‘新娘啊,布伦希尔德,决斗结束了吗?’

“布伦希尔德抬起毫无焦点的双眼。她寻觅着天空,发现它依旧苍白地悬在自己头顶,北极光也如常在远方舞蹈。她寻觅着自己的城堡,而漆黑的城堡对她报以呆滞的凝视。她寻觅着侍女们的视线,却只能在其中看到一片满溢的灰暗。她在恭特面前颓然倒地。

“恭特微笑着问道:‘新娘啊,布伦希尔德,决斗结束了吗?’

“而布伦希尔德一言不发。

“恭特抬手召唤布伦希尔德的侍女。这些女子此前从未听过男人的调遣,但此时她们服从了恭特的指示,因为他已经成了她们的君主。侍女们将布伦希尔德搀扶起来,而她则完全听任她们摆布,就好像方才那一击刺穿的是她的心脏,而此时被众侍女拥在臂弯中的布伦希尔德——虽然她并没有失去生命与体温——只不过是一具尸体。

“自船只停泊的远方传来一个雀跃的声音,一声歌唱一般的呼唤:

“‘好啊!恭特陛下!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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