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斯基-VonNihilreich

Bergrtrollin. Strange,solemn, socially awkward.

Man mac mich vür die alten senden wol zelen, niht für die jungen.

【个人翻译】尼伯龙人之书·6

这一章的Siegfried拿的还是Parziva剧本吗?是的

BGM:Wolframs goldener Ton


6.

“您还想接着听下去吗?”克里姆希尔德问,“伏尔凯的诗篇还远远没有讲完。”

“夫人,请继续讲吧。”艾柴尔的使节答道。

“那诗篇接着讲到,在踏上前往沃尔姆斯的旅程之后,还有许多与冒险奇遇等待着西格夫里特。

“铁匠米梅有一个兄弟,名叫阿尔伯里希,他是所有侏儒的君主,坐拥无数的黄金与宝石。他生得活像一块粗粝的石头,几乎不成人形:他的腰背佝偻着,一双罗圈腿半瘸不瘸,丑陋的脑袋深陷在隆起的前胸与后背之间,头上还戴着侏儒王由尖刺和锯齿构成的冠冕。

“尼伯龙人阿尔伯里希精通天下每一种手艺。他的得意之作是一顶用金丝编织成的兜帽,名叫隐身盔。戴着它的人不但可以隐去身形,还可以随意变幻成他人的模样。这侏儒还拥有一块比火焰还明亮的水晶,他自己的心脏就安放在这块水晶里。

“老铁匠米梅找到了他这位兄弟:‘我原本打发西格夫里特去找那条龙,不想那畜生反而被他杀了。现在我只好来求你了,哥哥,杀了那小子!他太开朗、太快活、太可恨了!’

“‘放心交给我吧。’阿尔伯里希应道。米梅这才安心地回到他的作坊。

“夜幕降临,林中湿润的草地缓缓吐出升腾的雾气。天空澄净无云,却并不明朗。深蓝色的天幕上,一弯新月窄得像细细的镰刀,点点星光也颤颤巍巍的,还不能把整个夜空点亮。西格夫里特的必经之路旁有一株庞大的古树,它从梢至根被闪电劈成了两半,残存的树根纠缠着深埋在路基里,仅剩的几根树枝上挂满了地衣和苔藓。狡诈的阿尔伯里希此时就藏身在树干腐烂的空洞之中,戴着隐身盔静静地等待着。”

“而此时的西格夫里特也悠然自得地骑着马接近了那棵古树,他并不知道眼下走着的路到底对不对,也并不怎么在乎。因为那是一个宁静而美丽的夜晚,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他放任胯下疲惫的白马随便缓步前行,自己仰起头来望向夜空,黯淡的繁星之间,唯有一颗星辰闪烁着明丽的绿光,宛如在深空中身披万千光芒舞动。但此时古树狰狞的姿态从夜雾中浮现,闯进了他的视野。让他不由得勒马停在树旁,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西格夫里特背后的树枝剧烈地摇摆起来,撞出一阵乱响,少年感觉一个重物落在自己背上,将他的头颈狠狠地压向胯下躁动不安的马儿的颈背,粗短有力且冷如寒冰的手指摸索着想要扼住他的咽喉。西格夫里特迅速从马背上跳下来,挣脱了背上那个纠缠不休的东西的束缚,并在扭打中掰开了它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指,让它动弹不得。可是他虽然听得见双手紧掐着的东西像被逮住的老鼠一样发出刺耳的尖叫,听得见双拳之间传来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却看不见对手的形体。西格夫里特又乱抓了几下,这一次他扯下了一顶以金丝精心编织而成的兜帽,这才让他得以一睹敌手的真容:那是一个被掐了个半死的侏儒,他虽然痛苦不堪、在少年的紧握下焦躁地扭着被提起来的身体,却头戴冠冕,衣袍和束带上也镶满了宝石。这侏儒狂乱地想要扑向西格夫里特的膝前,乞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让我活命吧,英雄!’”米梅的长兄结结巴巴地乞求着,但少年的双目中满是碧蓝的怒火,侏儒在这重压下缩着身子,哀求也转为了尖锐的哭喊‘让我用这顶隐身盔换一条老命吧!英雄!它不仅能让人隐身,还可以让你变成任何想要的形态!’

“但西格夫里特根本就不想听他的鬼话,他一贯最痛恨阴险狡诈的诡计,此时正要为方才的伏击盐城这个奸诈之徒。于是他又挥动拳头,痛打眼前这个邪恶的侏儒。”

“‘让我活命吧,英雄!’阿尔伯里希的哀嚎越发凄厉,‘饶我一命!我就让你成为天下最为富有的君王!’

“西格夫里特愤怒地摇了摇头,他并不在意财富,更不把权力放在心上。但是当阿尔伯里希颤抖着双唇提起尼伯龙人的宝藏时,乌台夫人美丽的女儿突然划过了西格夫里特的脑海。他突然想到:假如他带着尼伯龙人的珍宝前往沃尔姆斯,把它当做晨礼赠予这位佳人,那肯定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他放过了阿尔伯里希,让他带着自己去山谷中寻找藏匿宝藏的洞窟。而他在那里见到的的正是千万个侏儒辛勤劳作的成果。 

“阿尔伯里希给他看用来盛装财宝的金盘,那浑圆的金盘硕大无匹,即便是最好的战马都无法从上面一跃而过,三百个侏儒奋力用双手和脖颈托举着这只金盘,他们肩并着肩挤在一起,脖子上用黄金打造的锁链彼此相连。盘中的无数奇珍异宝闪着耀眼的光芒。阿尔伯里希纵身攀上金盘的边缘,听任盘中满盛的珠宝不断洒落在长满青苔的地上,他压着洋洋自得的窃笑,喘着粗气向绕着金盘踱步的少年展示自己的各种珍宝:有无数尚未有人为它们命名的宝石,每一颗都璀璨夺目,如同坠入人间的星辰;而金线织成的美丽衣裳,纯金打造的冠冕、武器和闪闪发亮的盾牌也是不计其数——就像一段波涛翻涌的黄金之河被凝固在盘中一样。

“西格夫里特仔细地看着每一样宝物,开心的像个玩心大起的孩子。而阿尔伯里希奸邪的目光却时刻不离他左右,眼底暗暗翻涌着诡计和阴谋。”

“‘英雄,你在米梅的作坊里自己铸造的那把宝剑确实不错,’侏儒王不怀好意地说道,‘但是你可知道,世间没有一把宝剑能与用鲜血淬火铸就的巴尔蒙相比。’

“齐格佛里德大笑着绕到阿尔伯里希背后,他在成堆的黄金与首饰之间发现了那把宝剑,并把它抽了出来。那毫无疑问就是巴尔蒙,因为除了这把宝剑之外,没有第二把武器能配得起剑柄上镶嵌的那块嫩草般青翠的绿宝石。但是西格夫里特根本不在意剑上装饰了什么珠宝,只有那柔韧明亮的苍蓝锋刃让他由衷地感到欣喜。他把宝剑高举过头顶,试着挥舞了几下。而狡诈的阿尔伯里希抓住了这个时机,再次一跃勒住了少年的脖子。

“侏儒扯过一件镶着黄金的丝袍,用它从身后蒙住了西格夫里特的脑袋和肩膀。少年被那件袍子遮住了视线,胳膊也被它一时缠得动弹不得,那尼伯龙人嚎叫着紧紧箍地在他脖子上。他们再次激烈地扭打起来,吓得托着金盘的侏儒们瑟瑟发抖。但西格夫里特终于挣脱了丝袍的束缚,他将巴尔蒙宝剑紧握在手中,而尼伯龙人也死死护住了那块盛装着他的心脏的水晶。阿尔伯里希的王冠被打落在地,它弹跳着滚了几圈才终于静止不动,没有了冠冕保护的头颅径直迎向巴尔蒙的利刃。尼伯龙人惨叫一声,他彻底松开了掐着少年脖颈的手指,水晶也从手中猝然落下,其中的火焰时明时暗地颤抖起来,这是侏儒王生命走向尽头的预兆。阿尔伯里希摔倒在被锁着金链的侏儒们脚下,伸手狂乱地在地上摸索着,徒劳地想要捡起那火光明灭的水晶。他抬眼间无意碰上了身旁奴仆们的眼神,发现那些同样注视着他的眼睛中的惊恐正一点点转变为仇恨。而西格夫里特也正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怒冲冲地俯身看着他。

“一败涂地的侏儒王举起一只手,说出了他最后的诅咒:

“‘我在此对尼伯龙人的王冠、利剑与宝藏施以诅咒,愿尼伯龙人的遗产、帝国与名字的一切继承者永受厄运纠缠!’”

“米梅的兄长阿尔伯里希死去了,尸体在包裹着他心脏的火焰熄灭的那一刻化作顽石,被他奴役的侏儒们也同时和主人一起变成了石像。洞窟里逐渐暗了下来,只有尼伯龙人的宝藏依旧闪烁着隐秘的微光。”

“屠龙者西格夫里特就这样成了尼伯龙人秘宝的主人。但他并没有理会这些珍宝和化作石像的侏儒,只把是佩剑换成了巴尔蒙便动身离去。因为他的目标只有沃尔姆斯。”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西格夫里特还遭遇了诸多冒险与挑战。他每走过一个王国,都有人嘲笑这个骑着白马的少年:他身上只围着一块山羊皮,金发闪亮的脑袋上既没有王冠、也没有头盔,而他居然就这样在这个世界里横冲直撞,还一门心思要赢得乌台夫人爱女的芳心。但他们的嘲讽很快就戛然而止,因为西格夫里特的怒火就像他的宝剑一样来势汹汹。他手执利剑与轻视他的国王们对质,告诉他们要么与他在决斗中一分高下,要么索性放弃抵抗,在他面前俯首称臣。西格夫里特就这样征服了十二个王国,他带着这十二位国王返回了克桑滕,想带他们去拜见自己的双亲。

“克桑滕的国王西格蒙特见到心爱的儿子不由得喜笑颜开;而他的妻子终于把那屠龙的少年拥入怀中时也欢喜得泣不成声。国王夫妇希望西格夫里特就此留在克桑滕,从鬓发斑白的父亲头上接过皇冠,登上这庞大王国的宝座。但西格夫里特却无法接受,因为他的心早就飞到了沃尔姆斯。他再度向父亲辞行,并努力安慰着不愿让儿子再次离去的母亲。在第一次辞行时母亲就泪流满面,第二次辞行时她更是痛苦地哭泣不止,她不断呼喊着孩子的名字,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离开自己的怀抱。哎,甚至到了西格夫里特在克桑滕的城门前骑上马准备动身的时候,赶来送行的母亲还是抱着马背上的儿子不肯松手。她紧紧地搂着西格夫里特的脖颈,让他不得不深深地弯下腰去。

“‘我的孩子啊!‘我美丽的孩子!我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孩子……’这位母亲哭泣着爱抚儿子在阳光下灿烂耀眼的金发,还有他在华服下跳动的心脏。如今西格夫里特早已换上了王子的盛装,他的母亲一针一线地亲手为他缝制了这套华贵的衣袍。但克桑滕的少女们却在暗地里为到底是华丽的装束还是简单的山羊皮更能衬托他的俊美而争论不休。

“西格夫里特与母亲吻别,他在马上坐直了身子,用那双从未被忧虑沾染的蓝眼睛包含温情地望着她。

“‘保重啊,母亲!’他喊道,‘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乌台夫人的爱女就也是您的女儿了。’”

“他催动胯下的白马奔出克桑滕的城门,向着沃尔姆斯的方向一路疾驰,而那十二位国王——如今是他的十二位封臣了——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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