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斯基-VonNihilreich

Bergrtrollin. Strange,solemn, socially awkward.

Man mac mich vür die alten senden wol zelen, niht für die jungen.

【个人翻译】尼伯龙人之书·4(下)

暴躁Waffenmeister,在线掉san


4.

克里姆希尔德如顽石一般僵立片刻,而后疾步冲出厅堂。

哈根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又目送面如冰霜的乌台夫人离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在吕狄格肩头轻轻捶了一拳。

“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他笑道,“连吕狄格他老人家都跑到沃尔姆斯来了。”

“上帝啊,那当然不是小事,”恭特也忍不住轻笑,“艾柴尔要向克里姆希尔德求婚。”

哈根转头看向自己的主君,他头戴铁盔,颌下支棱着一部钢针似的胡须。

“那克里姆希尔德是什么态度?”

一直眉头紧缩的伏尔凯用火炭似的目光瞪着哈根,他恶狠狠地嘟囔了一句:

“装疯卖傻!” 

恭特耸了耸肩:“她给艾柴尔大王的回复和给其他胆敢向她求婚的人一样。”

哈根满意地松了口气。

“陛下,哪怕她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同意了这门婚事,您也必须替她驳回。”

恭特和他的兄弟们惊异地望向哈根,把玩着琴弓的伏尔凯手上的动作也猝然停止。

“为什么?”吕狄格问道。

恭特也问了同一个问题,他看向哈根的目光不再友善。

“那是因为,”哈根以阴郁的目光环视身边的众人,“如果克里姆希尔德的第二位夫婿足够强大的话,她就能为第一任丈夫报仇了。”

他话音未落,年轻的吉赛海尔就爆出一声怒喝。骤然起立的恭特脸色再度变得煞白。盖尔诺特连连摇头,甚至气得发笑。而阿尔采的伏尔凯起身把提琴向身后一背,持剑一般手执琴弓逼向哈根。

“特罗尼人哈根!你此时的狂言比之前的恶行还要卑劣!”那乐师洪亮的呵斥盖过了其他人嘈杂的声音。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特罗尼的哈根。”吕狄格说道。

哈根两腿分开傲然站立,他并没有放声笑出来,棱角分明的肩头却因那无声的狂笑而震颤不已。他用在瓦斯根森林战役中幸存的独眼逐一扫过身边每一个人的面孔,那只眼睛中暗绿色的光芒冰冷刺骨,如同坚冰渐融的寒夜。

“你们全都疯了!”他的声音并不大,词句却如同攻城的巨石,理智的城墙在它们的攻势下逐渐崩溃,“你们全都疯了!这简直是胡闹,荒唐至极!那可是艾柴尔大王!”

说到这里,哈根终于仰头大笑起来。

“那可是艾柴尔大王!”他的双掌猛然一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现在的克里姆希尔德了!恭特陛下,如果我不是早就做了你的封臣的话,那我一定会追随艾柴尔大王!这个可爱的老家伙,了不起的异教徒——天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他踏足教堂只为了把它夷为平地;他不知俯首臣服为何物,既不在人前低头,更不会在神前屈膝!让他娶克里姆希尔德!想想在他们在婚礼之前会怎样互诉衷肠吧:‘亲爱的克里姆希尔德,您想要些什么?我什么都能满足您。’于是他把整个世界都堆在她的脚边,而她不要世界,只要一件别的东西。‘所以您要的到底是什么?克里姆希尔德,您到底要什么?!’——‘艾柴尔大王,我只要杀害我丈夫的凶手!’——‘乐意之至,我亲爱的夫人!’——于是艾柴尔就会马不停蹄地带着他的骑士们为他的新夫人捉拿杀死她第一任丈夫的凶手,把他们像鞍袋一样扔在马上带回匈人的大营,然后一只手拎着一个人的脖子,把他们拖到她面前:‘亲爱的克里姆希尔德,现在凶手就在您眼前!’”
恭特猛然抢步冲到哈根面前,他的额头几乎撞上那高大的特罗尼人的嘴唇。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特罗尼人,听到了吗……?”他的牙齿打着战,声音小得如同耳语,“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的妹妹克里姆希尔德……。”

哈根没有退缩,眼神却躲开了恭特的目光。他野兽般的利齿在胡须下紧咬着。

“恭特,恭特陛下!”哈根低语着,“虽然我只剩一只眼睛了,不过您还是把它也挖了去吧,我再也不需要它了!哪怕没有眼睛,我能看到的也比您更多。国王陛下,恭特,您做过的那件事原本就并不是您自己的力量能够驾驭的,所以您才会恐惧,您不仅不敢采取行动,甚至连听和看都不敢了。而我呢,我能够担当自己所作所为的一切后果,我可以问心无愧地面对它,甚至可以同样问心无愧地再做一次!所以如今我的双耳所听到的,我的独眼所看到的,都是为了你,恭特陛下!我必须这么做!”

哈根再度环视四周,眼神暴躁而烦闷,就好像周边其他人的存在让他感觉不自在一样。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你难道看不到每天清晨克里姆希尔德带着宫中的妇人们西格夫里特陵墓去祭奠吗?你根本没有去看,恭特陛下,但是我看到了!你知道她和侍女们披袍下面藏着多少来自尼伯龙人宝藏之中的赤金吗?你知道有多少乞丐守在西格夫里特的墓前吗?你看不到守护墓穴的卫士跪在敞开的石门面前;看不到门里的克里姆希尔德手扶着石棺,以诅咒当做祈祷;看不到她和侍女们因为仇恨和哀痛而惨白的面孔。恭特,我的主人,你没有去看,但是我全部看在眼里!你不知道每天清晨都会发生什么,你不知道当克里姆希尔德终于走出墓室时,她的侍女们只要抛出一个眼神,那群乞丐就会纷纷跪倒在雪地上,匍匐在她们面前——甚至没有人要求他们这样做!他们对她伸出颤抖的双手,却不是为了乞讨,因他们哪里还需要乞讨呢。他们只是急不可耐地膝行向你美丽的妹妹,喊着‘夫人啊!我们在这里!我们为你而来!’而此时的克里姆希尔德比往常更加光彩照人,她把黄金如雨一般向乞丐们抛洒,同时抛出还有比严冬还要寒冷的话语:‘我以西格夫里特的名义赐予你们黄金!他被人残忍地杀害,而谋杀他的恶人尚在人世!’……恭特,你可听到得了她恩惠的人们为了那妇人的痛苦和得不到惩罚的恶行而激愤地咆哮?!你可听到他们急切不可耐的询问?!你可看到克里姆希尔德又是如何用眼神回答?!‘夫人,我们能为您做些什么?’——‘不用,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这些乞丐们模糊的头脑里会产生这样的愿望:要为西格夫里特可怜的遗孀复仇!否则不足以报答那死人对他们的厚恩。而克里姆希尔德只需要静待这一天的来临。而你们每一个人都在等待这一天的来临,包括你,恭特,我的主人!但我不会让这一天到来!”

哈根的链甲靴子沉重地跺着石砖,他激动得浑身颤抖,铁盔上映着跳跃的火光。在沃尔姆斯的宫廷中,只有哈根一个人时刻穿着父辈代代相传的甲胄。国王们更喜爱柔软的长袍。

恭特慢慢抬起低垂的眼睑,带着微笑看向吕狄格。

“现在您怎么想,吕狄格?”

贝希拉恩方伯焦躁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好像头上着了火一样。

“诸位,至少有一件事你们要对我讲清楚,因为我到沃尔姆斯来之前对此一无所知。西格夫里特真的是被人谋杀的吗?”

“是的。”特罗尼的哈根答道。

吕狄格惊异地打量着他。

“那么这件事是谁做的?!”

“我。”

吕狄格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哑口无言。恭特将脸转向一旁:一个苍白消瘦的少年侍从走进房间,他怯生生的,几乎还是个孩子。

侍从在吕狄格面前单膝跪地:“方伯阁下,克里姆希尔德夫人有请。”

众人面面相觑,哈根长叹一声。

少年不安地等待着。

“去吧!”恭特的语气毫无起伏,甚至不知道他这道命令针对的是那侍从,还是使臣吕狄格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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